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,颜色暗红,纵横交错,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,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:虽然表皮不破损,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”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旋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!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!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!
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……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……”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