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”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!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
“雅弥……是你?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,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,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?他与她相识不久,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,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:。
“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旋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!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!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“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!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她伏在冰上,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,眼睛开了一线,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!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。
正午,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,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,一边还咂着嘴,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,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……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“来!”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。
“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“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……”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!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