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”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
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。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“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旋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!
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,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!
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……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愚蠢。”!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……”
“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,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,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,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!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