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,唇角噙着笑意,轻声曼语:“可惜,姻缘线却不好。如此纠缠难解,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——薛谷主,你是有福之人,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。只不过……”。
“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!”
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!
飞翩?前一轮袭击里,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?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!
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。
旋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!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……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……”
“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