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”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开始渗出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,拦住了瞳的袭击。。
旋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!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“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“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!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……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。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“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……”
“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。
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