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
    他的眼里，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
    他悚然惊起，脸色苍白，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，还在脑海里回响，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！”

    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！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

    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，但是一念及此，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帘外站住，心下却有些忐忑，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，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，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。

    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旋瞳低低笑了起来：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！

    “追风，白兔，蹑景，晨凫，胭脂，出来吧，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，缓缓开口，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，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，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，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，一起联手上吧！”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

    “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！

    “七公子，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，拍了拍睡去的孩子，转身交给卫风行，叮嘱：“这几日天气尚冷，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，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，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，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每一指点下，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，待得十二指点完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。。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。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！

    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？”霍展白喃喃，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
    “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，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！

    秋水？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，怎么到了这里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，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……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！

    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知为何，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
    翼一样半弧状展开，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，双剑连续相击。。

    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活不过一个月，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？最多等杀了教王，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起来的时候，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，仿佛尚未睡醒，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，冷醒而严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