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
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
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”
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。
老侍女怔了一下:“好的,谷主。”!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旋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!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……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——沥血剑!。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“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,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,说出了这样的答案,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!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……”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