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
“薛谷主放心,瞳没死——不仅没死,还恢复了记忆。”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,柔媚地笑着,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,“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,教王等着呢。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,得去那边照看了。”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“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!”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窗外大雪无声。!
怎么办?。
旋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……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一定赢你。。
“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。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!
“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……”
“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