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”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

    妙风停下了脚步，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，“妙水使？”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不杀我？”许久，他开口问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没有想到一年年地过去，这个人居然如此锲而不舍不顾一切地追寻着，将那个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地配齐，拿到了她面前。而那个孩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，居然也一直奄奄一息地活到了今天。这一切，在她这个神医看来，都不啻是一个奇迹。。

    旋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。

    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活不过一个月，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？最多等杀了教王，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！

    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。

    “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。

    而不同的是，这一次，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！

    连日的搏杀和奔波，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。

    “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。

    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，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！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。

    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
    “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，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，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，就在这一日起，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！

    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！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