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!”
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……必须要拿到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旋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……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
“嘎——”一个白影飞来,尖叫着落到了雪地上,爪子一刨,准确地抓出了一片衣角,用力往外扯,雪扑簌簌地落下,露出了一个僵卧在地的人来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!
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……”
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!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