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”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
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然而,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,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,再度彻底将他击倒!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旋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
“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他想追上去,却无法动弹,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……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!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……”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