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八年前,她正式继承药师谷,立下了新规矩:凭回天令,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!”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“魔教杀手?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,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
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,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!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旋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七星海棠?妙风微微一惊,然而时间紧迫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,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,重新打包,交给门外的属下,吩咐他们保管。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——这里,就是这里。!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……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没有回音。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!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……”
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