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
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!”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!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
反正,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,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,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。!
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旋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“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,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!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……”
“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