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“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!”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
他低声冷笑,手腕一震,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,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,在冰上奕奕生辉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。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旋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霜红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欠了欠身:“请相信谷主的医术。”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
“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!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?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?……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!
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……”
“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!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