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
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”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旋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“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!
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,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。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,妙空只是袖着手,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:“是吗?那么,妙风使,你要去哪里?”!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
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!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。
“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……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!
“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……”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!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