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
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。
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”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!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旋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?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
“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
“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,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,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“来!”。
拉下了帘子,醍醐香在室内萦绕,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……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“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“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……”
“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