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”
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!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她晃着杯里的酒,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:“那时候,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旋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!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!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“我的天啊,怎么回事?”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,眼珠子几。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!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……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!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……”
“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