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杀气!乐园里,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!!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!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旋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“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,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,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!那么说来,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,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!!
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!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“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!
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!
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……
风更急,雪更大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提了一盏风灯,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“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