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”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然而,在刚接触到她后心,掌力将吐的刹那,妙风的脸色苍白,忽然将手掌转下。。
“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旋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,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。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,妙空只是袖着手,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:“是吗?那么,妙风使,你要去哪里?”!
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,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,模拟着瞳的动作,握着墨魂,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!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“翼一样半弧状展开,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,双剑连续相击。!
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!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“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。
“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十二绝杀……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““呵……阿红?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,手指动了一动,缓缓睁开眼,“我这是怎么了?别哭,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,居然睡着了吗?”……”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