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无言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”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
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旋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!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
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!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还活着吗?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!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……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!
“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……”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!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