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”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!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然而虽然这样说着,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,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,但教王毕竟是教王!若有丝毫大意,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旋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!
不会吧?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?!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!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……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……”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来!”!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