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,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”
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。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!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
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。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旋不错,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,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!而这边,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,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,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,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。
“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!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!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“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居然能让她都觉得惊心?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“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……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。
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“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……”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