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,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,声音哽咽,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,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!”。
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“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!
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旋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!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“杀气!乐园里,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!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!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!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……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……”
“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!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