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无言。

    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，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？这些江湖仇杀，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，真是扰人清静。

    他还待进一步查看，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：“霜红姐姐！”。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！”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！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

    “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：“你别发疯了，我想救你啊！可我要怎样，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？”！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
    “他赢了。。

    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，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，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！”。

    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！

    风在刹那间凝定。。

    “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
    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
    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！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，唤着他的名字，“雅弥！”。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……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里，就是这里。。

    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！

    “她匍匐在冰面上，静静凝望着，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，我知道，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，我就明白了。但是，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是，是谁的声音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