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
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,连忙一扯绿儿,对她使了一个眼色,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,薛紫夜站起身来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“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!”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!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。
旋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!
是马贼!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!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“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……
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。
“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“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!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……”
“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