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
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不好!他在内心叫了一声,却无法移开视线,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”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!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旋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!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!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!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……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!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……”
“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