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，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，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？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？你要再不来——”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，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

    瞳的肩背蓦然一震，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
    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。

    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，是想杀了他！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，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，手落在妙风的顶心，轻轻抚摩，“风，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，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，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她却虚弱地反问，手指从他肩上绕过，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，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“别看他眼睛！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，不等视线相接，霍展白失声惊呼，一把拉开卫风行，“是瞳术！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，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，看着她拈起金针，扎入教王背部穴道，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，要来临了！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！

    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？！瞳的手瞬间握紧，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，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，夹杂着内脏的碎片，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静静坐了许久，霍然长身立起，握紧了双手，身子微微颤抖，朝着春之庭那边疾步走了出去——一定要想出法子来，一定要想出法子来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？！……

    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，节奏凌乱。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，眼神宁静：“我只是不明白，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，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？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？那么，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？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瞳低低笑了起来：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被刚才霍展白一说，这个女人起疑了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