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!”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!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旋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!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
“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!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“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。
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,单膝跪在雪地上,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……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!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……”
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!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