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，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
    “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！”

    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黑灰色的墓碑，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，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，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，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！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无言躬身，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，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。看来，！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
    旋瞳的肩背蓦然一震，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
    “手拍落的瞬间，“咔啦啦”一声响，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，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起来的时候，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，仿佛尚未睡醒，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，冷醒而严厉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！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“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。

    她看着他转过头，忽然间淡淡开口：“真愚蠢啊，那个女人，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，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，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
    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。

    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，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，烫得他大叫。！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，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，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此刻，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！……

    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。

    ——那么说来，如今那个霍展白，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？。

    “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忆着什么，泛出了微微的紫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。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！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