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
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”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旋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!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
“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!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所以,你放心,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,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,可以为她做点什么?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。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!
“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……”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