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”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!
修罗场里出来的人,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,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,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,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。
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!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三圣女五明子环侍之下,玉座上教王的眼睛深不见底,笑着将手按在跪在玉座下的爱将头顶上,缓缓摩挲着,仿佛抚摩着那头他最钟爱的雪域灰獒。他也知道,只要教王一个不高兴,随时也可以如击杀那些獒犬一样夺走他的性命。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。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……
“妙风使。”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绿儿红了脸,侧过头哧哧地笑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“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……”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