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,到了晚间,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,胸中呼吸顺畅,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,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
的确很清俊,然而却孤独。眼睛紧紧闭着,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,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。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,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”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!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
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旋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“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那样的温暖,瞬间将她包围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。
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他被问住了,闷了片刻,只道:“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。”。
“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,身体忽然间委顿,再也无声。。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……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
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!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……”
“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!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