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!”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。
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!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旋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!
冷?她忽然愣住了——是啊,原来下雪了吗?可昨夜的梦里,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?!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
“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!
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
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。
“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……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!
“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负手站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典籍里,仰头四顾一圈,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手压了压发上那枚紫玉簪:“宁姨,我大概会有两三天不出来——麻烦你替我送一些饭菜进来。”。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“老五?!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