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而苦，毒药一样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，无法挪开视线：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！”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，垂头望着自己的手，怔怔地出神。！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

    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，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。。

    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！

    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，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，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！。

    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！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！

    瞬间，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，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，将他吊上了高空！

    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！

    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，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，我忘了告诉你，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，药性干烈，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。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，浮出讥诮的笑意，“乖乖地给我闭嘴。等下可是很痛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，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，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：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，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，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！

    不同的是，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，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，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，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！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……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，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“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他心里一跳，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，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，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！

    “窗子重重关上了，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，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，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，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，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，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他一惊，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，撕心裂肺地大呼，“妙水！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，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，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，充满了四肢百骸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