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!”
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。
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旋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“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!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大光明宫?!。
“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……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“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……”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