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，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，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，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，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
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
“倒是会偷懒。”她皱了皱眉，喃喃抱怨了一句，伸手掰开伤者紧握的左手，忽地脸色一变——一颗深红色的珠子滚落在她手心，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凛冽气息，竟然在一瞬间将雪原的寒意都压了下去。。
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“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”
出门前，他再叮嘱了一遍：“记住，除非他离开，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！”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，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，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，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，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，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，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，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，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！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
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然而，不知为何，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七弟！有情况！”出神时，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，一行人齐齐勒马。！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，望着自己的手心，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，五指都是涡纹，掌心的纹路深而乱，三条线合拢在一起，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旋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，似是极疲倦，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，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！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！
“谷主一早起来，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，有些怯怯，“霍七公子……你，你能不能劝劝谷主，别这样操心了？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
“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！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，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，若有所思，“其实，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，你觉得幸福吗？”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““你说什么？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，拼命压低了声音，语音却不停颤抖，“你刚才说什么？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，是教王做的？！”。
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，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，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，就这样对饮一夜？这一场浮生里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，什么都靠不住，什么都终将会改变，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，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。
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！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薛紫夜猝不及防，脱口惊呼，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“自己的来历？难道是说……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……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
薛紫夜站起身，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，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
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！
““是楼兰的王族吗？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，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，“你求我救命？那么，可怜的孩子，愿意跟我走吗？”……”
“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啊？”她一惊，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，“哦，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！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