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！”

    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，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，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
    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
    旋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，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，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，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，怎可最终功亏一篑？。

    “黑暗的牢狱外，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！

    不会吧？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？！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，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，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春暖花开的时候，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。

    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，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，恶毒地讥诮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站在雪地上，衣带当风，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声音也柔和悦耳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，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，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！！

    “绿儿，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，“去找找。”。

    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。

    “丫头进来布菜，他在一旁看着，无聊地问：“你们谷主呢？”。

    秋水？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，怎么到了这里？……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，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，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““哈，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为她说话？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，言辞刻薄，“想不到啊，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，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