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
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他还待进一步查看,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:“霜红姐姐!”!”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
门关上了,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,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,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,故有此一劝。可是,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,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?。
“老五?!”。
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旋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!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“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……
“没,呵呵,运气好,正好是妙水当值,”妙火一声呼啸,大蛇霍地张开了嘴,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,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,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,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片刻的僵持后,她冷冷地扯过药囊,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,对着她一颔首:“冒犯。”。
“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“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”
“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