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，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。

    妙风站着没有动，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！”

    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，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，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，”胭脂奴哼了一声，“也亏上一次，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，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，可真是惊世骇俗呀！小姐一听，终于灰了心。”

    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，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，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。

    他的生平故事，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：。

    “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旋那血，遇到了雪，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
    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！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

    “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，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“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，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出手，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，伸着手，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！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何况，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，眼睛转成了琉璃色：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
    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，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，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！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脸色惨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青染师傅……青染师傅……为何当年你这样地急着从谷中离去，把才十八岁的我就这样推上了谷主的位置？你只留给我这么一支紫玉簪，可我实在还有很多没学到啊……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