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!”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!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,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。。
旋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!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!
“等一等!”妙风回过神来,点足在桥上一掠,飞身落到了大殿外,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,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——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,直奔玉座而去!。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。
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……”
“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。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。
穿越了十二年,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。!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