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”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!
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!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旋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
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!
有人打开了黑暗的房间,对他说话: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,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,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,或是被别人得了,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,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。
奇怪,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?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。
“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……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是小夜姐姐回来了!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,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“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“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!
“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……”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,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烫得他大叫。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!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