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
“风,”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,脸上浮出了微笑,伸出手来,“我的孩子,你回来了?快过来。”。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”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!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““雪怀,大人说话没你的事,一边去!”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,老人厉叱,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,更是心烦,“小夜,你也给我下去——我们摩迦一族的事,外人没资格插手!”!
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。
旋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
“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。
““小怪物,吃饭!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,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“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……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!
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……”
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