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。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，在黑暗中咬紧了牙，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！贪生怕死，忘恩负义，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，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！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吗？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，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，站起身来。！

    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站桥上，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，默然。。

    “她惊呼一声，提起手中的沥血剑，急速上掠，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，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，巨大的力量涌来，“叮”的一声，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！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，想要点足后退，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！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
    “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！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还有毒素发作吧？很奇怪是不是？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，怎么会着了道儿呢？”！

    得救了吗？除了教王外，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，这一回，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？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，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，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！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放我出去！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，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，心魂欲裂，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，“只要你放我出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，手指在空气中张开，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，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，妙风脸色变了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，手往前一送，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：“你们让不让路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……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，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，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，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，平生杀戮无数，暮年幡然悔悟，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，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，在此谷中结庐而居，悬壶济世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，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走不了三丈，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提了一盏风灯，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