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”
铜爵的断金斩?!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,停止了思考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永不相逢!!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旋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“嘻嘻……听下来,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,人家的老婆,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,你算什么呀!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,薛紫夜已然醉了,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,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,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,“霍展白,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!”!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!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!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……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““妙风使。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……”
“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,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,嘶声呼唤。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!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