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!”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!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。
旋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!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!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!
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……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,单膝跪在雪地上,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……”
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