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六岁的那件事后,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,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,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,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,忽地横手一扫,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”
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“风,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,教王眼神凝聚,“你说什么?”!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旋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!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!
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
“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: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?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“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……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“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“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“妙风无言。……”
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