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!”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
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“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旋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“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!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!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……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“——刚才他不过是用了乾坤大挪移,硬生生将百汇穴连着金针都挪开了一寸,好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记忆。然而毕竟不能坚持太久,转开的穴道一刻钟后便复原了。……”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