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!”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乌里雅苏台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“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!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。
“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……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,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:。
“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。
“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!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……”
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