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!”
“我的天啊,怎么回事?”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,眼珠子几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然而,她错了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!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旋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!
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“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,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。
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!
是小夜姐姐回来了!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,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“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“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……
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
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
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,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!瞳这样的危险人物,如若不杀,日后必然遗患无穷,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。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……”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