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“当然，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！”他连忙补充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
    “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？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！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听到这个名字，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，缓缓侧过头去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旋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！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，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！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“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，哽咽着，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
    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！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！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
    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，血凝结住了，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瞳已经恢复记忆？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？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？她心急如焚，抛开了妙风，在雪地上奔跑，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……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。

    “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，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，再度彻底将他击倒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此刻，怎么不见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！

    “光。”。